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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6h9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春情薄 > 第172章
    喉管里的干涩灼热已然褪去,谢让的意识渐渐恢复清明。

    昨夜她唱着乡间童谣,哄他入睡。这样温馨的时刻,连母亲都不曾给过他。

    谢让盯着她酣睡的侧脸愣神。

    她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手上的伤口也清洗过,包扎好了。

    她懂事到令他心疼。

    谢让叫醒她。

    “明日审刑院放年假,今日是年前最后一日上值。我想带你去那里看看。”

    姜姝打着哈欠,“好啊。只是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审刑院那等公职场所,我也能进么。”

    谢让爱怜地揉了揉她的耳垂,“当然能进。”

    至于为甚突然提起……

    都说生病时才知道谁是真心对你。他这一病,倒是考验了她对他的真心。

    她说他常照顾她,细细想来,她照顾他的时刻又何曾算少。

    对爱的最好回馈,莫过于将自己生活的全部细节都展现给她。

    先前他尚有顾虑,怕她对他好是别有所图。现在看来,她仅仅是喜爱他这个人。

    所以他愿意带她赴宴,让她接触他的圈层。也愿意带她去审刑院,让她了解上值时的他是何模样。

    谢让捏起她的脸,“还有,昨晚睡前你说你嘴巴也难受,是怎么回事?”

    昨晚,他难受得口干舌燥。她便说让他赶快好起来,否则她嘴巴也会难受。

    姜姝回忆着,狡黠一笑。

    “因为你生了病,我就不能亲你了呀!不能亲,我的嘴巴可不就难受了嘛!”

    第93章

    姜姝周身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她终于明白,那种不受控的感觉是什么了。

    她想杀人,想把阻挡她的人都杀了。

    装完美女友久了,她都快忘了,她原本是暴戾又阴狠的人。

    从谢让提要带她去审刑院看看的那刻起,她就不想再装乖扮可怜。

    幸好,她没有冲动,没有颠覆形象。

    去杀手阁的路上,她察觉有人在暗处跟着她。

    不等她有动作,那人先走到她面前。

    是个小道士,手里抱着一坛酒。

    小道士开门见山:“姜姐,这是沉庵道长之前酿的果酒。今日道观里铲雪平地,在桃树底下,挖出了这坛酒。”

    姜姝接过酒,什么都没说。

    到了杀手阁,大家见她心情不佳,都四处避躲,不敢惹她。

    上楼时,她没抱稳酒坛。

    “啪”一声,那坛果酒被摔得稀碎。醇香酒液顺着台阶往下流,她垂眼扫过,坛盖底下,压着一封泛黄的信。

    是沉庵写给她的。

    来清扫楼梯的姑娘轻声问:“姜姐,这封信如何处置?”

    姜姝没再多看,“扔了。”

    她上到顶楼,趴在露天台榭的栏杆上面,吸着烟斗,呼吸间云雾缭绕。

    背后传来脚步声,姜姝狠狠抽了口烟。

    “你知道吗?只差一步,我就能找出卷宗。因为你的失误,整个计划泡汤。”

    纵使那大平层里闯来个谢连,她也有把握拿出卷宗。令她被迫收手的,是谢让的突然到来。

    在她原本计划里,她手下一批人,会与阁主派去的人里应外合,将谢让拦得死紧。

    “有个办事不利的搞错了步骤。”阁主走到她身旁,“那人我已经处理过了。”

    最不能,最不该出意外的时候,偏偏出了重大意外。这是导致她心情不佳的最大因素。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她只能再次蛰伏,等待下一次时机成熟。

    “好在不是一无所获。”她说,“今日这篓子,够谢让头疼一阵了。那本卷宗,一定在审刑院。有几本疑似是我要找的那本,下次再去,就能查清楚了。”

    姜姝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窝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能查出仇人是谁。真该把姓谢的全都杀了,一个不留。那样也不至于废这么多精力。”

    阁主瞥过头看她,“你不会的。”去审刑院这事在她意料之中。

    毕竟她维持了好久的“完美女友”形象,别说是谢让心里感动,就连一群刚认识她的下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这样完美的一个姑娘,去审刑院看一看,转一转又怎么了。

    马车里,姜姝与谢让挤在一起翻花绳。

    红绳缠在谢让肌理分明的手上,她把手伸过去,故意将绳勒紧,停顿几瞬,再夺来套到自己手上。

    红绳从谢让的指根勒到指腹,离开时,他的手背俨然落下几道令人浮想联翩的、纵横交错的红痕。

    绳是束缚,是剥夺。

    她把脑里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撇掉,攥紧谢让的手腕,在他好奇的目光中,亲了亲他的手背。

    谢让既惊又喜,笑得很不值钱,一面纵容她的亲近,一面又怕她会做出更过分的。

    “怎么不报备?”

    虽是在质问,可姜姝从他的话里,品出了微乎其微的期待。

    姜姝无辜地眨眨眼,“报告长官,我要亲你!”

    谢让把另一只手递过去,“那这只手也要。”

    这只手的手背上,玩闹间弄出来的红痕还未消退。

    谢让在毫无察觉中,戴上了她设下的枷锁,甚至还引以为傲,以为这是她喜爱他的象征。

    她把唇瓣搓圆,没出声,用口型吐出个“蠢”字。而后低头,把这个口型,印到了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