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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各样的情绪侵占了脑海,喻清感觉自己握着剑的那只手臂越来越凉,越来越凉。

    可忽然间,他的手被人握住了。

    “喻清……”穆远之的手被那几条红线割破,倒是终于有了几分温度,“别听他的。”

    穆远之说:“你还有我。”

    “穆远之……”喻清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下意识抓紧了穆远之,声音嘶哑,“我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他突然间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自己,似乎处在某个失控边缘。

    “不会有事的。”穆远之低声安慰了一句,任由他抓着。

    在他们身后的无宥看着这一幕,脸色越来越沉。

    ——

    “那个叛徒,到底是谁啊?”喻清抓了把头发,看着窗外,“不是范明……”

    设下摄魂术的人不可能给自己施摄魂术。

    现在听风已经死了,也排除了他。

    那就……只剩下了无宥。

    喻清正思索着,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声响,他回过头,看见了正朝着门外走的穆远之。

    “你要出门?”喻清问了一句。

    穆远之应了一声,眉头还微微皱着,“我出去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很快回来。”

    喻清想说他也去,可又想到无宥,默默那句话咽了回去,“那你小心一点。”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穆远之笑了笑,出门后径直朝着忘川河走了去。

    他要去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此时的忘川河莫名湍急,河水不停翻涌,甚至冒出了好几个浪花。河边那一片彼岸花开得正艳,颜色已经接近了血色。

    在冥界一直有个规矩,就是过忘川河的时候,不可以摘此处的彼岸花。

    虽然没有鬼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鬼敢去破坏这个规矩。

    穆远之从那一片彼岸花中缓缓走过,脑海中又浮现了之前出现的几个模糊的记忆片段。

    他走到一株彼岸花前,缓缓蹲下,指尖已经碰到了花的茎干,却又有些犹豫。

    “真的是这样吗?”穆远之看着那株彼岸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是错,“如果我真的是冥主……”

    那他真的会把记忆封在这一片彼岸花中吗?

    许多中猜想在穆远之脑海中飞速闪过,他几乎是预演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也不知究竟是哪种情绪占了上风,穆远之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他指尖用力,一株彼岸花应声断裂。

    彼岸花没有花叶,光秃秃的茎干摸上去手感并不算好。

    穆远之拿着花等了大概好几秒都没等到什么动静出现。他一向冷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破裂,“难不成……我猜错了?”

    不是这里还能是哪里?

    穆远之的表情顿时凝重了几分,他指尖在旁边的彼岸花上划过时被锋利的花叶划出了一条口子,一滴血珠落在了花蕊中心。

    穆远之低头,只见一道血色的光从花中发出,直至将他笼罩。

    熟悉的失重感又一次袭来,眼前的空间不停的挤压,扭曲,变形。

    之前恢复的记忆在脑海中一幕幕快速划过,画面最后,是他堕天的记忆。

    依旧是记忆中那个被无数裂痕填满的天空,也依旧是那个被黑色与血色填满的世界。

    耳边那个模糊的声音终于是清晰了起来,是个挺耳熟的女声。

    元姝……

    穆远之对此倒是没有多少惊讶,他之前也听喻清说过,元姝并不是鬼而是仙。

    所以,这倒是能说通,为何元姝会出现在冥界了。

    “主上……此去,可就没有退路了。”元姝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穆远之也又一次听到了自己坚定的回答。

    而这一次,他也终于看清了所谓的堕天,究竟是什么。

    天道约束世间万物,自然也包括天族。

    它制定规则,同时也强制着众生遵守规则。

    而很明显,堕天的穆远之是在明目张胆地挑战它。

    数道闪电划过,将漆黑的天空照亮。

    悬崖边尘土四起,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裹着乱石飞沙,吹得穆远之的衣袍猎猎作响。

    四周看上去压抑极了,各种阴暗的颜色交织混合,衬得穆远之身上那一袭白衣格外突出。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淡淡的责问声,“事到如今,还不回头吗?”

    “我迈出这一步的时候,就没想过回头。”

    穆远之闭上了眼睛,翻滚已久的天雷终于是一下下落在了他身上。

    ——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间种下,不得到结果就很难消除。

    喻清本来还在想着怎么支开穆远之去试探无宥,谁知穆远之竟是自己给自己安排好了去处。

    没有了后顾之忧,喻清也就肆无忌惮了些。

    他先是去处理了一下范明的尸体,然后又去确定了一下冥界现在的情况,这才慢吞吞地去了无宥的家。

    喻清自己都记不清这究竟是他第多少次踏进无宥的房子了。但每一次他都会出现身理和心里的双重厌恶。

    以前喻清只当是因为他讨厌无宥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绪,可现在才发现,是这房子不太对劲,他和往常一样不客气地踹开了无宥家的大门,看着正坐在客厅包扎伤口的无宥,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呦,伤得这么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