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大人？”
钟文一脸茫然，心情突然有些小紧张，生怕自己功课没做足，会在徐杰的熟人面前露出破绽，“哪个天女大人？”
南宫灵撰写的《徐杰生平》之中，对于和他亲近的人物不但有着详尽的描述，还十分贴心地绘制了画像，因而钟文一眼便认出这个看上去性格爽朗之人名为傅立晨，乃是徐杰在凌道学院的同期，也是最要好的死党之一。
至少，徐杰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罗绮殿的曲灵妘曲天女啊，你不知道？”
听他发问，傅立晨不禁大感意外，“那你回来做什么？”
罗绮殿？
那不是姜霓的老巢么？
都说圣女与长老会不和，为啥罗绮殿的天女会跑来徐家创办的学院讲学？
钟文闻言一愣，脑中本能地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先生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虽然心中疑惑，他却还是回答得十分平静，“不回来做什么？在外头过年么？”
“这么快？不愧是你们兄妹，果然了得。”
傅立晨微微一惊，随后拍了拍胸膛，似乎大大地松了口气道，“只要不是来和我争抢曲姑娘的就好。”
“老傅你英俊潇洒，风流不凡。”
钟文哈哈大笑道，“我就是和徐右卿抢，也不敢跟你抢啊！”
“嘘！”
说到前半句的时候，傅立晨很有些飘飘然，可听见“徐右卿”三个字，却瞬间变了脸色，连忙将食指抵在嘴唇上，神情之间透着慌张，“这名字也是能随便提的么？还拿来跟我比较，你这是想害死我啊！”
能够和徐杰这样的天才称兄道弟，傅立晨的修为自然不会太弱，同样也已经达到了圣人境界，在整个原初之地都已经算得上一方强者。
可他却连徐右卿的名字都听不得。
这个人的名字，仿佛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慑力，仅仅是从嘴里说出来，就会给自身带来难以想象的灾厄与危险一般。
“提了就提了，我又没说他什么，难不成堂堂天空之城第一神将，还会跟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不成？”
钟文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道，“瞧你这耸样，一个大男人这般畏首畏尾，如何能赢得天女大人的芳心？”
“说得倒是轻巧！”
傅立晨脸色愈发紧张，恨不得直接冲上来捂住他的嘴，“你毕竟姓徐，好歹算是他的远亲，我跟那位大人可是非亲非故，待遇能一样么？”
“好了好了，不说还不行么？”
钟文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话说你是咋认识这位曲姑娘的？连罗绮殿天女都能泡到手，英雄啊，真有你的！”
“泡到手？想啥呢！”
傅立晨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注视着他，“我只是从前远远看见过她一次，当时便惊为天人，从此魂牵梦绕，再也无法忘记，经过多方打听，才晓得她的芳名叫作曲灵妘，只能说是我认得她，可她却不认得我。”
钟文：“.…..”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察觉到钟文怪异的眼神，傅立晨忍不住大声嚷嚷道，“难道你就没有对哪个姑娘一见钟情过么？”
“自然是有的。”
钟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只是没有你那么大胃口罢了。”
“切！”
傅立晨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见喜欢的女人，自当全力追求，哪管她是什么身份，什么修为？”
“我看你就是想找个姐姐。”
钟文扭过头去，用轻若蚊蝇的嗓音小声吐槽道，“好少奋斗二十年。”
“你说啥？”
傅立晨眼睛瞪得浑圆，大声问道。
“没、没什么。”
钟文连忙摆了摆手，干笑一声道，“只是觉得奇怪，罗绮殿与我凌道学院素来不和，那位曲天女怎么会突然跑来讲学？”
“谁知道呢？”
傅立晨一脸无所谓道，“大概是关系有所缓和吧，不久前与率土之滨的那一战，罗绮殿和长老会都没讨到好处，说不定两边同仇敌忾，一拍即合，从此要共同进退呢。”
“若果真如此。”
钟文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轻笑一声道，“老傅你想要追求曲姑娘，岂非少了许多阻力？”
“就算圣女跟长老会联手，也不可能是率土之滨的对手。”
正在此时，身旁突然响起一个娇柔悦耳，却又充满了颓丧之气的女子声音，“听说那一战，对方仅凭一个盟主，就将咱们天空之城和东部各域的数万高手屠杀得只剩下几十人，这是何等神威，说是天神下凡也并不为过，依我看，神女山覆灭在率土之滨手中，不过是早晚之事。”
“放你娘的……”
傅立晨面色一变，本能地转头怒斥，可才刚骂了几个字，看清对方乃是一名样貌清秀，皮肤白皙的黑衣女子，却又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语气瞬间平静了不少，“沐雪华，你好歹也是中九门沐家后人，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属实不该。”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被他称作“沐雪华”的黑衣女子冷然答道，“你我来凌道学院求学，为的是成为当世强者，若是连接受现实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变强？”
“你……我……”
傅立晨被她驳斥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早有传闻说你与拜土教有所来往，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听见“拜土教”三个字，钟文心头一凛，眸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异色。
关于这个教派的存在，南宫灵在《徐杰生平》一书中早就有了描述。
这是一个隐藏在暗中的奇特组织，可以说是天空之城的一股泥石流。
只因拜土教的“土”字，竟然代表着“率土之滨”。
换言之，该教派虽然是由天空之城的人创办，却一门心思想着要投入到率土之滨的怀抱，甚至有传闻说双方早已勾连在一起，谋划着里应外合，一举推翻神女山的统治。
这样一身反骨的教派，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存在于天空之城，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地下组织，可这些年在某种神秘力量的推动下，非但没有被剿灭，反而不断发展壮大，规模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十分可观。
尤其是在金耀帝国的那一场大决战之后，得知了战况的拜土教更是在整个天空之城策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庆祝活动，各地频发的暴动让本就疲惫不堪的姜霓很是头疼了一阵子。
打那以后，除非是背景深厚之人，但凡受到“勾结拜土教”的指控，不出半刻便会被神女山的执法者请去喝茶。
以这个名义诬陷他人，即便最后误会澄清，也能给对方造成极大的麻烦。
因而，“勾结拜土教”一度成了整个天空之城最流行的罪名。
“怎么，道理说不过，就要给我泼脏水么？”
沐雪华嘴角微微翘起，清秀的脸蛋流露出鄙夷之色，“男人，呵呵。”
“特么的这和男人有什么关系……”
她那轻蔑的语气，登时令傅立晨心头火起，终于按捺不住，大喝一声道。
“天女大人来了！”
不料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喧嚣之声。
“曲姑娘来了！”
傅立晨脸上的怒容瞬间消散无踪，两眼直冒精光，一把抓住钟文胳膊，急匆匆道，“糟了糟了，我本来打算早点去讲堂抢个前排，结果光顾着和你说话，把正事给忘了，理这个婆娘作甚？快走快走！”
抢座？
钟文只觉曾经的大学生活仿佛重演，心中登时生种出无比怪异的感觉。
“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他嘴里抱怨，却并未如何挣扎，而是任由傅立晨拉扯着直奔楼下而去，“我自己会走！”
易容成徐佳的冉清秋见状，也乖乖跟了上去，只留下沐雪华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静静凝视着三人离去的方向，眸中闪烁着阴森而怪异的光芒。
“卧槽！”
抵达讲堂正门的那一刻，傅立晨望着眼前乌泱泱一片的拥挤画面，表情登时耷拉下来，咬着牙恶狠狠地骂道，“这群不要脸的色胚！”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钟文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吐槽道。
“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傅立晨怒目圆睁，双臂高举，浑身肌肉块块凸起，口中大喝一声，“烈火金刚！”
话音未落，他体表突然散发出耀眼金光，一道熊熊燃烧的狂暴火焰陡然缠绕周身，灼热的气息瞬间弥漫在整片区域。
随后，化作“火人”的他脑袋一低，犹如一头发怒的公牛，毫不犹豫地朝着人群冲了过去。